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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單車似乎是一種慰藉,一種超乎想法限制的感受風的自由。
我喜歡在一條少有車輛的偏遠的路上,把車騎得飛快。兩旁是生命力十足的田地,偶爾會有一小片倒映著藍天白云的湖水。我在騎車的時候什么都不想,又什么都想。遇見的所有風景也都一晃而過,或許也因為這流動性,風景格外豐富動人。
騎單車不比跑步那么累,我可以騎很久騎到很遠的地方,休息一下還可以騎更遠。如果騎到筋疲力竭,那時風景也看累了,停下來時身體里便有一種“可以了”的爽快感油然而生。騎車或許因為借助了工具,有所陪伴,相比于跑步多了安全感。而且速度適中,還可以隨心地自我安排。
在我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高考成績不出意料的失敗了。一整個悠長假期,我都在騎車。在湖北七八月的酷暑季節我在那座小城的郊外從城南騎到城北,城西騎到城東。在凌晨四點我看到早早就開始工作的早點店,聽到掃把劃過地面的掃街聲,碰到看起來正回家的醉鬼;凌晨五點看到亮了一半的天,出來鍛煉的老人小孩,馬路上漸漸多起來的車,聲音漸漸多起來。我從林蔭小道騎過,定會破壞哪位蜘蛛的一夜成果;凌晨六點看到太陽從香樟樹背后爬起來,火紅,蹭得就爬上了頂端。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那時我已經騎到了郊外,離城市越來越遠。
太陽下山后天黑之前我又騎著車出去了,那個時候蟲子漸漸多起來,似乎我整個人就是在驅趕那一大片的小蟲子,卻怎么也驅趕不散,與我同行。我也反倒樂得開懷,蹬得更起勁。天黑之前,大家都趕著回家,晚上的世界又還給了自然,老鼠打洞,蜘蛛結網。
我并沒有騎著單車騎到離開我的城市那么遠,也沒有過沿著大海騎到筋疲力竭的經歷。我家只有香樟,到夏天會發香的香樟。我騎得再遠也沒有離開它的味道,它的顏色。
那個時候我并不為自己的高考成績擔憂,似乎早已不做打算,怎么樣也都可以吧。只是家人很焦急,看著我暗自傷心。我只是出去蹬車,滿身是汗的回來。我在尋找自我。
這并不是個玩笑話,現在說起來看似輕松,但在那時,我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樣子,于我而言是這很重要的一個階段。一種莫名沉重的心情,對自己都缺乏認可的時候是勢必會于他人產生隔閡的。于是我孤獨,孤獨到一說話便覺他人不理解我,氣憤絕望。其實自己也不大了解,可發覺別人也幫不上什么忙。于是很少說話,也不愛動,但我騎車。我騎車到所有我想去的地方,感受風感受云,看見綠色紅色黑色,聽汽車鳴笛聽小鳥嘰喳。在消耗自己體力的同時消耗悲傷,什么都不想反倒獲得輕松跟單純。在這放逐自己的空隙之間竟慢慢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來。
什么是于我而言重要的?我的意義是什么?這是我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慢慢豁然開朗的問題。人的生命是多么的不易,我們存在的這一刻便要去愛人,去實現期待,去感受真實。不抱怨,不荒廢,珍惜每一個你現在的感受,并創造出更多的愛來。
于是我在那個暑假之后就試著做了,試著珍惜,試著從感受每一個現在開始一步步往前走。然后我就從那樣的一個心情走到了現在竟走出許多光來。
我仍有一輛自己的單車,每天陪我在大學校園里穿梭,很滿足,很自由。
日本電影里常借用“單車情結”來表現主人公的情緒,尋求幸福的過程或者正在尋找自我的一種途中,也有自由知足灑脫的象征。
單車以及騎車過程中沿途風景于我也就是電影導演想告訴我們的那樣,我在路上,在真誠地做自己,在感受身邊風景,珍惜并自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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