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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匹孤狼。
他有著狼族最純粹的血統。那銀亮的毛發,那高大的體魄,那銳利的爪子,無一不是他的驕傲。
驕陽,清風,山崗。
他站在山崗上,以一種俯瞰者之姿看著山下對獵物發起群攻的狼群。眼底是淡淡的嘲弄,是濃濃的不屑。
同伴嗎?那不過是一群弱者。羈絆嗎?那不過是弱者的借口。
強悍如他,不屑于與群狼共伍。
他撇了一眼狼群,轉身沒入叢林。
夕陽西下又東起。
他銀亮的毛發漸見黯然,雄健的肌肉漸見松弛。他奔跑的速度已大不如前,體力開始下降。
他老了嗎?不,他拒絕接受。
他是狼族最強的王者。
似要證明,他把前爪伸向前,壓低身姿以一種狩獵的姿態沖入羊群。鎖定著眼前的目標不斷地奔馳著,追逐著。像似嘲弄他一般,無論他如何撲,抓,那羊總是可以逃離他的控制,而他不過是奔跑了一會兒便開始氣喘。
他怒,狂奔。雙目已是血紅,近似瘋狂。
月出東山,漫山迷霧。
山崗上,他迎風而立,眺望天上的殘月,漸漸模糊了雙眼。
憶起白日的畫面,他仍無法相信,他竟會慘敗如斯。那種不甘,如潮似水。骨子里的血液在叫囂,不甘。不該如此,他是不敗的神話。
他的雙爪死死地陷入泥土,眼底閃過復雜的情感。似無奈,似癡狂……所有的情緒都在尋找一個宣泄口。他抬頭,把不甘,無奈化作聲聲狼嚎。
嗷~~嗷~~
那一聲聲凄厲的嚎叫在空山中漂蕩不絕。
嗷~~嗷~~
如此凄然,如此無力。他下意識地退后。
一步,兩步,三步……心底止不住地慌,身體一陣陣顫動。
驀地,他轉身狂奔沒入黑夜。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跑,只知他不得不跑。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那里,只知不停地跑。那身影如此無措,如此孤寂。
翌日,山崗上,他低頭凝望著集聚而獵的狼群。眼底已不復傲然。那曾經風發的群狼亦難逃歲月的侵蝕,然狼群里不斷閃現年輕而矯健的身影。狼群仍是不敗的獵者。
那就是同伴嗎?那就是羈絆嗎?
他,迷茫了。
他舉起前右爪,半垂眼簾出神地看著已不復往日銳利的爪子。眼底是淡淡的自嘲,唇畔泛著苦笑,承認吧。昨晚自己是落跑了,他老矣。
他神情黯然。
半響,他轉身。向前邁開一步,卻又緩緩地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
他轉過頭,一步一步走向叢林,空際如血夕陽斜暉斜照。他的影子拉得如此長,浸透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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