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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發現白晝漸短,黃昏總是來得特別快。太陽像是剛從油彩里撈出來,又從西方天空墜了下去。有那么一樣東西,是從來不會安靜的——樹木們,這個時節,它們更吵,水分已經抽離,干燥的葉子“沙啦啦”地竊竊私語,無疲無倦,無休無止。到處都是催眠似的熱鬧,為時令替換的序幕提供伴奏,身旁穿行而過的人群同樣加入角色轉換,他們仿佛趨同于自己,神色中雜有警覺慵懶,面容上掛有機敏沉醉。“這都是貓的特質呀”,貓君想。然后它微瞇眼睛,在被曬到發熱的石板上歇下來。
學校在長假中冷清許多,貓君每天可以自由穿行各種小道,偶爾見人也不是太害怕。多年生活下來,它總喜歡十月份的這些天,日光充足,空氣混雜了植物味道,一天中不同時段總有不同秋蟲鳴吟,這樣的環境毫無蕭瑟氛圍。早晨的風較為寒冷,但它常見晨讀的少年,頎長的身體倚靠著石柱,凝神看手中讀物,嘴里發出細微模糊的音。他們也許是擁有與常人不同意念的人,隱藏著更強的耐力,也許是堅持簡潔生活模式的人,才會接受規律必有的重復性而不覺煩躁。還有一些人讓貓君覺得可愛,她們同樣不分春夏秋冬地早起,并無多言地清掃宿舍或街道,一切恢復干凈整潔,為工作學習提供了最開始的有序性,貓君喜歡寬敞潔凈的道路,它行走著,愉悅的心情不言而喻。
中午對于大家而言都是閑適時刻吧,溫暖陽光送來難以形容的微醺感,貓君的米白毛色更加耀眼。它往往跳到陽臺上,蜷著身子,心滿意足地享受這份大自然的恩賜,能聽到女孩們嬉笑低語的聲音,樓下艷麗月季映入它渴睡的眼里,悄然入眠。
當人們相約著共享晚餐,廚具脆亮的響動會把貓君從睡夢中拉出,淡青天色下暖黃燈光氤氳開去,他們那喧鬧顯示出豐足物質欲。生活是這樣簡單的,在勞動中投入身心,然后獲得食物、睡眠,復雜的不過是人情糾纏,貓君如此想著的同時活動開筋骨。它在一棵樹邊蹲下來,一個路人與它對視,似說:“該回家了,貓君。”于是它瞬間竄入灌木叢,準備迎接下一個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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