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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放浪少年(第三十章)

分類: 短篇小說 短文詞典 編輯 : 大寶 發布 :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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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狼的月記VI(后篇)

直到后來幾天我依然沒能成功接回線路。我深深明白了一個事實,就是我徹底斷掉了弦的殘忍現實。周六夜晚與周日早晨我一直深陷在自怨自艾的伊甸迷宮里面,身體不愿動換地躺在床上,仿佛關節壞死的提線木偶,沒人能來為我添加潤滑油,沒人能來。即便我隱隱察覺到有一個現象——仍然有殘存的來源不明的能量在千方百計想重新將我吊起在木偶架子上——但由于線已經斷掉,木偶關節失去作用,留下的僅是滔滔不絕的虛無以及一張死氣沉沉的靈魂,褶褶巴巴的神經線路被棄絕后杳然無音,我也不過是出于幻肢癥狀一般過剩的自我意識隨手將那股力量握在腦海,然后,再松開手心,讓已變成殘骸的它被時間的矢量帶去宇宙之熵消逝之處。再見吧,把心神猶如猶太俘虜一樣裝進納粹的列車,送到集中營秘密處理掉吧。

現實緊緊地將我抓在它的魔掌之中,如同貪得無厭的野獸對我的影子窮追不舍。就算我三兩次墜入夢鄉,它們也能頑強地穿透那堵大門找到我的頭上來,在夢中對我妄下詛咒,費盡全力剝離我和我的影子。他們很快就要成功——我的內心發出連綿的示警低語——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它又在說。

這個時候我自出生第一次開始恐懼思想這種具象形式,害怕一切可能會導致現實錯亂的想象力,更對不知何時就會侵占你整個大腦的夢境惶恐不安。實話實說,這些東西你自身太難以控制,別人控制它們卻易如反掌;它們的形態太不穩定,具有極強的流動性,可以自由從象征物質轉化成虛擬信息,再從虛擬信息轉化成象征物質。當你急著趕著要去抓它,它便立即潛入網絡一下子溜走了;當你轉身不去管它,它便又將自身塑形成鐵砧壓垮你的居所。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思想、你的想象力、你的夢有沒有被別人秘密地進行控制,就像媒體的洗腦工程,不知不覺中你已經默默地按照他們設計好的劇本按部就班地過著總有一天被他們計劃好要壓垮的生活。我不敢就此入睡,不敢考慮任何可能性,我祈求解決之途,然而我還是對清醒狀態的頭腦無可奈何,處在一種令人窒息的壓力之下,我的腦子好似汁水充足的水果般正被受人操作的儀器使勁壓榨著,任何一丁點小想法小心思統統被從腦漿里擠出來,這些碎片就血淋淋地擺在我的眼前。我想閉上眼睛不看我的思想,它卻像男人夢遺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流露出來。那是超越了人體自制力的存在,除了接受我沒有任何辦法。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頭部,耳畔隱隱回響的《幻想即興曲》為之中斷。音樂消失,幻想卻依然持續,猶如一片烏壓壓的蠹蟲群將我淹沒。一瞬間我幾乎要把那些雜碎的幻想當成走馬燈、以為我將要死亡,竟迎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解脫之感!不過我馬上開始恐懼我這樣子想,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令你害怕這可怕思想會漸漸主宰你周圍的現實。我十分難受,我極其迫切地想要使自己好受一些,接下來我想到了手淫,想到了貓咪、她的肉體和她的味道,想起了她以前為我做過的那些事,于是我脫下褲子,將腫起的陽物握在手心,一邊幻想著貓咪的裸體,一邊慢慢抽動著。

記憶中貓咪的形體并不清晰,我很奇怪為何會如此,在腦海里我看她似乎站的離我很遠。我閉上眼睛,看見周圍是一片通透如鏡的透明空間,空間反映著晴天的云海,貓咪仿佛正站立在天與地交界處的水面上,背對著我,看不清身上穿的,離我相當之遠,我朝她大聲呼喊,她卻不予理會,身影逐漸融化在云海的倒影之中。我感到我正與貓咪漸行漸遠,其實不但與貓咪,我感覺我離這個世界的距離都在愈發變遠。我明明哪里都沒有去,哪里都沒想要去,而且哪里都沒達到不是嗎?我和貓咪,我和她明明有過多少次親密的交際,多少次耳對耳口對口的談話,然而怎么我卻記不清楚她臉的模樣、穿的衣服的樣式,以及肉體的潔白程度呢?這對我而言這算什么呢?不,這算得了什么呢?難道在我心中貓咪只不過是一個泄欲工具而已了嗎?

不,不是這樣,一定不對!貓咪對我本身的意義非同尋常,絕非只是單純的非事故的性活動伴侶,對此我再清楚不過——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問題?

我沉下心來認真思索,究竟什么地方出了什么問題。貓咪的問題?我的問題?這之間某處一定存在一條線,我和她其中一個人不巧越過了這條線,所以事情才發生了。那么越線的是誰呢?我不明白,只有努力地去回想貓咪,回想貓咪說過的有關于她的影子濃度的那些話,并琢磨她說的話都是些什么意思。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向這樣過拼命地去了解貓咪的心,我不知何時有了這樣的固執,尋心的固執,誓要從混沌的思維網絡中找出她的心來,因為我只要知道了她的心,我就能回到初始,將二人的關系拉回原點,永久抹去那條延長線。我能夠確信貓咪對我而言很重要,也是由于心的存在——我的心靈正對我默默低語著。

在撲朔迷離的云海中我不停朝貓咪靠攏,她并沒有走動,俏麗的倒影靜止地映在腳下的鏡光,看上去猶如海市蜃樓一般,似乎我怎么走也走不到那里去。

我又一次大聲呼喊貓咪,她依舊不為所動,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丟出了她所存在的時空,隨著暗處的重力跌落進另外一個平面。我在云海里朝貓咪靠攏,越想著去追隨,越追隨不到,這使我真切地感受到被丟出去的空虛感、心隨著重力作用的可憐搖擺。你心中的東西突然被超越常識的壓力甩向空無一人的虛空,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砸回胸膛,其中只有無盡的孤獨,而這份孤獨的本質就是直接從根本上撼動你自身存在的大起大伏。我忍住起此彼伏的孤獨,近乎絕望地向貓咪奔去。這一刻心靈重新砸回身體里的感覺相當哀怨,讓我簡直想放聲悲哭,結果卻又不能。

沒有人可以體會這份哀傷,這份哀傷凝聚了太多孤獨和寂寞,宛若光滑鏡面上的一點污痕,沒有人會在意,不足使任何人悲傷,不足以讓任何人的心里出現空白,甚至不足使人注意。我不想再失去更多東西,對于所失去之物殘留下來的唯有已是殘骸的記憶碎片,我不想要連對貓咪的印象都只是記憶,我不想失去心,所以我不惜一切竭盡全力奔跑著。云海如同白色的火體蟲般悄無聲息地噴吐出冰冷冷的沉默,這份沉默進而化為周邊空間飄蕩游離的霧靄將貓咪的身影一層層遮掩。

我停下腳步站立在繚繞的云霧之上,不甘心地再去搜尋貓咪——現在則已經找不到了。貓咪悄無聲息地融進了云海深處,虛無的白色影子似乎漫無目的地向四周擴散,d但其目的地卻是若有所指,而且巧妙地偽裝成自然而然從貓咪腳底下漸漸升騰起來的層層霧氣,首先無聲無息地霸占住貓咪的倒影,進而緩緩吸上她的雙腿,猶如假寐之人一般,讓人覺得那時離夢境只有一步之遙,而這當到達一點時它便迅速噴發,從核心處釋放出不可思議的能量,徑自把隨處蕩漾并沒有實體的形態同虛空緊緊連為一線,在云海空間中開出通道,吸進去貓咪,銜接到空洞的另一頭。

我無法阻止貓咪的消失,就像我一點保護不了妹妹一樣,可怕的無力感席卷我的全身,接著我又根本無法阻止我自己也隨著她一起墮入云海。我放棄抵抗,解除雙腿的運作,身體隨之軟綿綿地跌進無邊無際的霧靄。我感覺這片云海正有意促使我的思維前往一個未知區域,云海中有一只手在輕輕搖晃我的身體,閉上眼睛,覺得意識也變得軟綿綿了,然后那只手何能竟探了進去,似有意似無意、靜靜地試探我的靈魂,猶如古老的夢境,但我并不明白這夢究竟是否意味著未來的先見還或是純粹的幻覺,不過是早已被時光的力量葬入無邊海底黑暗的碳酸鈣沉積物。我仿佛置身海底,正如上一次同影子融合,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四周儼然不是云海了,而乃幽深的水中世界。海水十分通透,鮮有雜質,在我的身邊幽幽飄過幾只透明的大型浮游生物,宛似破碎的傳說,不小心碰到它們時我心靈顫栗——它們身上背負的東西太過沉重。

那只手又出現了,這回是實實在在地握住了我的手,手很細嫩,不過卻極其冰涼。我回握住那只手,握得緊緊的,想要溫暖那只手;我拉過來那只手,將貓咪抱在懷里。總算是找到她了,所以我不會再撒手。

“你愛我嗎?”貓咪深深親吻了我后,捧著我的臉,將額頭與額頭相觸。她赤裸的身子夢幻般懸浮在水中,長發化為魚鰭,隨著暗流輕輕起伏著。

“愛。”我回答說,這時才發現我也是赤裸的。

“有多愛?”貓咪顯出迷人的微笑。

“有你在時,即便閉上眼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那么我不在時呢?”

“那么我就不會睡覺。”

“所以說,我是僅僅存在于你的夢里?”

“不是,是我的心里。”

貓咪笑嘻嘻地與我抱在一起,雙臂攀上了我的脖子,將嘴巴貼在我耳邊,輕輕呼出就算在水里也聽得到的不可思議的語言。“誒,我說在你的眼中,心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呢?它對你而言的意義是什么呢?是負擔,是標簽?”

“是責任。”我說,“有了心,人就要為此負起責任來。”

“好說好說,那么影子呢?”

“影子是場夢。”

“何至于?”

“因為不管它是好是壞,到最后總是要醒來的。”

“哎,是嘛……”貓咪靈活地在我的身旁游動,像是好奇的小孩子一樣細細觀察我的身體,又用手撫摸過我全身的肌肉,最后一把握住我勃起的陽物,柔軟的手掌溫柔地將其包裹,一下一下慢慢抽動著。“那么你告訴我,如果我怎么著都不想醒過來,如果想一直生活在夢境里該怎么辦?”

“那是不可能的。”我直截了當地說道。

“可是烏鴉他說就行啊。”貓說。

“他那是裝睡,并且自己給自己造夢,他需要無數人的影子以來滿足自己龐大夢境帝國的欲望,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不惜打碎所有其他人的夢。”

貓咪手的動作停了下來。“那么……”說著,她再次拱入我的懷里,白皙的肌膚仿佛長時間處于水下而顯得十分光亮。“你覺得,烏鴉他只是想要我的影子嗎?他只是想要我的肉體為他賺錢,而我的心怎么樣,對他而言根本一點也無所謂嗎?若是他下命令讓我拋棄我的心,我就必須得無償答應條件嗎?”

我緘口不言,越是抱著貓咪我越強烈地感覺到她透過肉體向我傳達的陣陣不安。我不說話,她也依然緘默,仿佛有什么事情不愿說出口,但是她希望對我述說,好像在害怕海底的魔物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后突然大開殺戒一樣。水底被傷感的氛圍感染,甚至因此生出了很多原本不存在的雜質。我無法去對貓咪說出那足以將此處空間擊碎的話,聲音蕩然無存,僅剩滔滔不絕的沉默;我現在已然失去了說出貼切語言的能力,仿佛描述深冬的夜晚雪花受凍轉為霜華的過程,我只知道那十分寒冷。

“告訴我,如果他不要我的心了,你會要嗎?”過了許久,貓咪才在一片死氣沉沉中開口,悵然若失地凝視我的眼睛。她的雙目無論何時都炯炯有神,此時更是仿佛從身體獨立了出來,閃動著我所不知曉的光芒。

“這就是為什么我返回來找你。”我回答,接著再無下文。

“謝謝,這就足夠了。”貓咪莞爾一笑,可我依然覺得籠罩在她面龐上的陰霾分量不減;她含著淚吻了我,手開始慢慢地動,引領著我的陽物進入她的體內。

“這應該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直接做愛吧?”貓咪閃亮亮的眼睛深刻地望著我。

“嗯,如果我不曾失去記憶。”我說。

“請答應我一個條件。”她低語喃喃,讓我覺得她說話無人可指,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她一邊將低語慢條斯理地進行,一邊將身體同我慢慢貼緊。

“我明白。”我于是說。

“希望吧,請好好保護我的心。”

“我絕對會的。”

“那么,你所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而且尤其小心烏鴉。”

“小心烏鴉,尤其小心烏鴉。”我將貓咪的話反復重復了幾遍。

“是的。”貓咪說。“我已經被烏鴉奪走了許多東西,我不想要最后留下的心也被他取走,所以我得現在將其挽回,趁著我還可以同你在夢中見面的時候,挽回我最重要的東西,哪怕只是拿回來一點點,我也就知足了。”

“我會替你拿回來的,你的心。”

“你也有你自身必須重新取回來的東西在,不是嗎?”

“當然,為了繼續活著。”

“為了活著?”

“為了活著。”

我們在渾濁的海水里抱在一起,互相傾聽彼此心跳的聲音,祈禱著時光來臨的速度越慢越好。海潮匯聚,海底的暗流將我們卷入深淵的黑暗,來自四面八方的潮流彼此追逐著推向渦眼。我們在一片漆黑中迭起高潮,我和她如同起伏的潮汐般一下一下隨著身體的動作劇烈喘息。她吻住我的口,我射在她里面……

我在房間的床上恢復意識,起身來到廁所,脫下那射得一塌糊涂的內褲泡水,拿熱毛巾沾了水把下身擦凈,換上條新的內褲去到大廳,為自己倒了杯熱茶。我靠在沙發上閉目合眼,放開耳朵,讓咒語一般襲擊空氣的施特勞斯曲子透入腦子,轉了三圈,又從另一只耳朵飄出來。腦袋現在空空如也,已沒有云海或是深海,亦無貓咪的身影,甚至連一面讓我能夠端詳自己面貌的鏡子都不存在。我的思想形如枯槁,如同現實中我置身的這個公寓套間一樣空空蕩蕩。我靜坐其內,不勝其荷流逝體內的生命,手臂干癟,力量盡失,連半點剛愎自用的資本都沒有,所有的一切同先前一成不變,都在馬不停蹄地離開我,唯有我心孑然一身形影相吊、自斟自酌著。影子我已讓它陷入長久的沉睡,這卻使我的存在在這個世上凄涼無比、寒愴不堪。

“現在是新世紀十五日一月十六日。”我發出壞掉的刻刻鐘布谷鳥凄慘的聲音。

妹妹在那之后就正常上學了,今天是第三天,星期四。

我閑來無事,習慣性查看了一下手機的語音郵箱,見有五條未讀信息居然是來自于狐貍(現在我很少同狐貍出去喝酒了)。我本不想接聽,結果這時候手機響了,來電顯示還是狐貍,滴滴滴滴毫無預兆,猶如小巷轉角處的一下悶棍猛呼在我臉上。我有些不耐煩地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的狐貍聲音聽上去極其焦躁。

“快來你妹妹的學校!”狐貍似乎也沒覺得我會接通,稍微遲疑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搶在我說話的前面釋放出高分貝的音量。

“出什么事了?”接著,我逮到機會說話。

“似乎你妹妹那件事被什么人曝光了,結果頓時在學校引起公憤,據目擊者說,因此都爆發了一場不小規模的學生示威運動,就在你妹妹的學校里面!”狐貍著急的上氣不接下氣,連連喘息,可還是放不下話頭。“聽著,狼兄,這可不是我隨便瞎編的,是確有其事,你趕緊到你公寓樓下來,我這就來開車接你!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學生運動要是鬧大了肯定會出個什么亂子。”

“對不起。”我不動聲色地打斷狐貍。“學生運動?這又不是一九幾幾年……”——我是告訴了狐貍的,為了他的法律援助。

可話才說到中途就被狐貍急火攻心的聲音截去了后半截。“別搞什么名堂了狼兄!你就聽我一句話,趕緊下來,我開車接你去學校。”

然后狐貍掛斷了電話,通訊掛斷的那邊只剩下空靈的回音。

“怎么回事?”我心里生疑,但也立刻回屋穿衣,能讓狐貍如此不鎮靜的事我是頭一次見到,而且想到這可能會牽連妹妹令我不免緊張起來。換好衣服,我坐電梯下樓,剛跑到公寓門口,就看見狐貍的奔馳轎車轟鳴著從街頭拐角處駛出來。車一個急剎停在我面前,副駕門自動打開,狐貍漲著通紅的臉招呼我趕緊上車。

我想也不想地坐了進去,關上車門,將安全帶扣上,狐貍一腳油門揚起引擎呼嘯,奔馳車卷起塵埃,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立即問狐貍。

“不跟你說了嗎,學生運動,剛才打你幾次電話都沒打通,你干什么去了?”狐貍瞪著眼睛將車速提升到七十碼,說話好似野獸出擊前的低吼,卻又顯得筋疲力竭。

“和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說話。”我說,不敢開玩笑。

狐貍再次加速,闖過一個黃燈的十字路口,道路口一輛正要左轉的紅色馬自達被嚇得半死,急剎鳴笛,車主還探出頭來大罵我們,但他很快消失在了后視鏡中。

“我說,一個學生運動至于這般不要命嗎?”我也有些驚魂未定。

這真是莫名其妙。

“不一般,這現象很不一般,消息傳得太快了,就在剛才開車來的時候,就連和你妹妹學校曾經聯誼過的其他院校的學生也加入了示威游行之中,陸陸續續的,極其不自然不正常的默契,就像那消息被什么人特意撒布出去、然后私底下還計劃好的一樣。”狐貍駛上大路后,終于騰出空來回答我的問題。“那消息不知是誰得知了,接著又讓那幫學生們知道了。現在校園里亂七八糟,學校領導人無緣無故被瞎扣上了各式各樣的帽子,學生們像瘋了似的到處抓人,可怕死了。”

“消息是如何能流出去的?”說著,我掏出手機撥打妹妹的號碼,沒有打通,我心急如焚。聽了狐貍的話,我尤其詫異于事件的起因。這怎么會?消息是如何讓外人知道的?我妹妹她也不可能把這事告訴其他人的啊。

“不知道,所以我才說這事十分蹊蹺,但我十分確信那撒播消息的人一定有所指的目的,搞不好的話,你妹妹還會有危險!”狐貍連續超車,已經招惹了不下十次的鳴笛警告。“得快點,快點去學校把你妹妹接回來,決不能讓她卷入這事的風頭,狼兄你如果不想讓她遭受第二次傷害,那就沖進學校找她,別讓那些學生抓到你!目前校長、男老師和教導處主任都成了潛在犯,而且由于最近新聞媒體的影響,事件一曝光就被那些學生定性成了類似案件。你這個成年男人要是現在進學校,不被他們圍起來批斗才怪!聽我的話,一找到你妹妹就趕緊逃出來,我就在學校后門的小巷等你!”

我點頭,頭直發暈,大腦的運轉前所未有的混亂,令人心情煩躁,加之狐貍開車十分兇猛,更使我有種破開嗓子大聲喊叫的沖動。

妹妹的學校離家并不遠,車以光速趕到,但由于出乎意料的交通堵塞而不得不繞路而行。我一見這里果真有大規模的鬧學潮,因為太過嘈雜,甚至引來了警察維持秩序!妹妹學校里有一大片操場對外開放,跑道上、草地上、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標語,圍墻一天之內遍布涂鴉,充滿虛無氛圍的海報被聚集示威的學生群高舉過頭,性質低級的口號聲不絕于耳,整個一無限放大的野狗收留所。

在我吃驚之于,狐貍猛踩剎車,簡直要把我直接從車前窗摔出去。“快走!到你妹妹那里去!”他朝我大聲喊叫,我也一時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才剛剛走遠,回頭去看時狐貍的黑色奔馳車已經被人潮淹沒,幾個身著涂鴉白體恤的學生手舉著“解救未成年少女”的牌子拍打狐貍的車窗,嚷著叫著“請給我們支持”。狐貍二話不說破口大罵,面紅耳赤,吼了聲“滾開!”后搖上車窗,也不顧圍堵前路的學生群,直接大腳踩下油門,以轟鳴的引擎聲嚇開人群,然后掛檔就走,其過程看著瀟灑無比。

我不能留意狐貍太久,已經有學生發現了我的存在而快速向這邊趕來,于是快步溜進了校園。存在感從沒有如此這般被人注意過。

——這是在拍電影嗎?校園懸疑案電視劇?

現在已經進入校園了,可我還是沒有嗅到妹妹的氣味,僅僅一點痕跡,十分難以辨認方位,她到底去了哪里了呢?

穿過操場,避開游行的女學生團體,閃身進入教學樓,這一連串猶如特工秘密任務的行動幾乎激發了我身為狼的原始本能,但我卻沒心情沉浸于此。路途中看見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標語,其內容令人不寒而栗,那是尖銳的、充滿攻擊性以及煽動性的極端主義的宣傳,強似右翼鷹派團體,最可怕的則是這些諸如此類的宣傳并沒有核心主旨,該怎么形容,就像是一瞬間突發奇想的產物,這邊才看到“解救未成年少女”,另一邊突然就成了“嚴厲打擊教師禽獸行為”,完全雜亂無章、變幻莫測,不確定性和個別主義性是它們之間唯一相同的特點,這些學生卻憑僅僅借著這份不確定性與個別主義性就自發地形成組織,而且竟還不由自主地影響了外來空間的人,組織很快龐大,但不見計劃,不見調停,讓我覺得恐怖至極的莫過于此。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離開了教學樓,大概都無一參加了示威活動。我在空無一人亂七八糟的教學樓一層一層穿行,抓著妹妹微弱的線索,來到三樓,終于有了明顯的氣息,來自走廊的盡頭,我急忙奔赴而至,見是女生衛生間。

上廁所嗎?——我暗自疑問。

我向女衛生間內喊了三聲妹妹的名字,有的只有一片死寂的陣陣低語。女衛生間里光線暗淡,僅有的一點光像是被人用窗戶棱角分明的影子釘在了地上,光柱內漂浮塵埃依依泛起波瀾,不過剎那間光芒盡失,漂浮塵埃頓時不見蹤影,埋進了視線的死角,難道是由于太陽被云遮住、或是轉向了建筑樓的另外一側不成嗎?黑暗似乎若有所欲,在它的勢力范圍內肆無忌憚地延伸并彰顯其存在感,似乎不受任何一方能力的制約而蠢蠢欲動。拜其所賜,黑暗籠罩的時間仿佛已經干涸凝固,空氣也因此凍僵。干澀沉悶的地板瓦磚默默承受著無比滯重的氣壓,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層看不見的軟膜,受這霸道的氣壓狠狠折磨,好像正痛苦地呻吟著。

“小狼請回應!”我雙手用作擴音大聲喊道。

女衛生間傳回來空洞洞的回聲。

無人回應,似乎一切也盡順著通道滑入水底,好在這里不是云海,空氣呈現出靜態的形狀,既沒有橫向的擴大亦無縱面的拓展,也就是說不存在任何變化,所有物體都被死死固定在原本核心,沒有間隙,沒有虛無,一切都歸于一般常識現實的可憐,冰冰冷冷,實實在在,屬乎棱角分明的空間,空間內的光景給人內心一種極其不舒服的陰冷,好像什么東西變質,之后就一直保持著腐敗的狀態似的。

我再次呼喊,亦無回應,心中越來越著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踏進女廁所去找。

當然沒有其他人,這理所當然。——打攪了。

如同我在衛生間門口憑野性直覺意識到的大同小異,女衛生間處于一個完全現實的平面空間之上,我在走的時候,鞋底同地磚摩擦發出干悶堅硬的聲音,似乎連此生澀的音符都要一并立體化變成角落的何種不明固體。我對太現實性的產物一向比較煩悶,總想趕緊從這里逃出去。空氣幾乎凝固,變成某種軟綿綿的潮濕物體,當呼吸到肺里時便堵塞進氣口,使人呼吸出奇的粗重,而且不免加快。我盡量平穩呼吸,凝神去做氣味追蹤,我那可愛的人一定就藏在這處空間里的某處,身上穿的應該是學校校服,一套藍白相間的衣服,白的部分在黑暗里十分好找,而且她又不可能不動作不是嗎?她也是狼,能嗅到我的氣味——所以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我妹妹故意為之的惡作劇——她正藏在一個廁所間里面等著跳出來嚇我一跳呢。

然而妹妹并沒有從我身后蹦出來拍我的肩膀,接著大喊“大哥該你當鬼了!”,像她小時候常常做的那樣,她并沒有。

我最終找到她的氣味來源于堆積清洗工具的工人間,我走近,妹妹的氣息頓時上升到最強濃度,這說明她就在我面前這扇鐵門的后面。我開始感到強烈的恐懼,原因我不清楚,總之是由不安導致的恐懼。我想要想些什么,可神經卻像極糟的電視信號一般無論如何調臺都只是雪花。這或許,或許只是我一時間的思維雜音,很快就能好的,很快就能好的。對對,調節辨析度,快呈現圖像!快呈現圖像!——我拼命搖動著遙控器,頻繁按下電源開關。空空如也,空空如也,不要做夢,不要做夢,現實不是夢,夢不是現實,所以現在是夢還是現實。是夢?是現實?快連接上!快連接上!——我調試清晰度,但苦于弦斷了,信號始終到達不了我。滴滴滴,提示:失去信號,失去信號,請重新查看您的線路,否則不能鏈接。

——我被拋棄了,信號完全無法連接。

我打開鐵門,里邊沒有人。我妹妹不在里面,她不在里面,不在里面……

有人死了,死在這里,尸體在我開門的時候滑了出來,軟弱無力地倒在我身上。

她死了,這只是尸體,這只是尸體……

滴滴滴,提示:失去信號,失去信號,請重新查看您的線路,否則不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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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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