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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今天給我打來了電話，他是我的發小，從小叫他狗蛋，他的大名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上學后，我們在認識得，至于怎么認識得，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一起座在村口的大槐樹下，用積攢了一年的零花錢賣了一副撲克，4個人玩了一下午，直到他打不贏，耍賴說，某某的球蛋露出來了，我們大家低頭一看，4個人的全部都露出來了，大家一哄而散；也只記得他讓村里的伙伴，去罵他一個同班同學，只因為他的學習成績比自己好很多，他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趕上他，還給他起了一個難聽的外號“馬勺頭”，因這一個小伙伴，站在我們當中，前額頭凸出、后腦殼碩大，而后來這一個伙伴還是碩士畢業；還記得小伙伴們一起下河捉魚，有一個小伙伴不敢下水，他就將小機機對著他，驕傲說，他沒有長小機機，怕被我們看見了，那一雙手就是“小姐手”，還魚蝦都不感捉，就這樣這一個小伙伴的外號被我們叫著“小姐手”了……

上次打電話時，被其它事打斷了，這一次倆個好好聊了一聊。初中畢業他就沒有讀書了，和同村的伙伴來外面打工，當時他的身體在我們中是最高的，就被牛肉廠看中，分配到冷凍車間，從卡車上一件件的背牛肉，而個頭小的被分配到自行車廠，從事零件裝配。他只干了兩天，就沒有辦法干下去了，只有跑回家，在家鄉呆了一段時間，聽人說新疆的工資比較高，就只身一人到新疆打工，進工廠、不適應，進飯店、不對口，進工地、沒法干……在外面飄蕩了5年，身體、知識、閱歷等等都有了見長，發現保安這一行還是適合自己，這還是一個偶然的時候，被狗蛋偶然發現得。

話還要從他姐夫帶他到廣東打工說起，剛參加工作，他四處碰壁，老父親心痛兒子，命令女婿帶兒子到廣東去打工，好有一個人照料他，不至于跑來跑去，讓他鬧心。但女婿將小舅子帶去廣東后，先到餐廳猛吃一頓，然后說自己上廁所，就開溜，讓狗蛋一個人在餐廳里等了好長時間，知道是姐夫在整他，裝著去付錢，走到門口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后面沒有人的時候才停下來，還是不放心，將自己的衣服里子在外穿起來，免得被餐廳老板認出來。這才打電話給家里人，最后姐夫被臭罵了一頓，走了1小時路，才找到了他。他一問，距前面吃飯的餐廳有10公里，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能跑這樣快，就幾分鐘的時間，跑了10公里，姐夫順口說，看來你是當保安的好材料，什么小偷你都能追上，說著不心，聽著有意。他就留心上了保安這一行，到一家公司應聘時，一個“鯉魚打挺”征服了所有人，順利過關，從此就沒有換過工作，保安一干就是10年。

這10年天南地北，從新疆到海南、從黑龍江到云南能跑得都跑了，沒有去過的省份有手指頭算一算，只有個位數了，但保安這一行，可從來沒有換，花花綠綠、瀟灑如意的時候有過，但多時候是“肚子痛”，個中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在我的強烈要求下，狗蛋還是道出了一二來。

一年狗蛋在一家鋁廠當保安，一天晚上他當班，發現有人偷鋁錠，他沒有等同事來，就自己跑去抓小偷，當四五個小伙子團團圍著狗蛋，一頓暴打。等到同事們趕來時，小偷已經跑了，狗蛋被打昏過去，鋁錠是保住了，他卻住院，被確診為輕度腦震蕩，后來廠方給你開了表彰大會，獎給他1000元，再后來就是以小事解除了勞動合同，怕他腦震蕩給廠子帶來大麻煩，到現在狗蛋還得靠藥物控制頭痛。這到是小事，當他家三個姐相繼出嫁以后，自己的婚事老是沒有辦法著落，自己家貧，小兄弟到外面給人家上門，狗蛋的婚事就成了一個老大難問題，一年夏天老母親突然得了中風，家里面只有兩個老人，向來是老母親照顧老父親，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身體有問題的老父親第二天才發現，送到醫院時，人是搶救過來了，但醫生斷言，余生要在輪椅上度過，狗蛋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如果自己能在就好了、如果老父親的身體再好一點就好了、如果自己有媳婦的話就好了、如果……，但這一切都回不去了。從次，他也收了心，在距家比較近的工廠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工資是有一點低，但家里可以照顧上，媳婦也取了一個，隨后也生了一個孩子，但日子也不是你童話故事那樣。

老人的醫藥費、孩子的生活費和家庭的日常開支等等的一切，田地都滿足不了，自己當保安那一點收入更是微薄，沒有辦法孩子剛滿一歲時，狗蛋的媳婦就到東南沿海地方去打工了，只有這樣才能滿足整個家庭的日常開支，他自己又回到了單身生活階段，孩子也暫時寄養在岳父母家，每個月出500元生活費，自己想的時候多去看一看孩子。

聊到孩子時，狗蛋問我家孩子多大了，我說：“5歲了”，“你看多快，我們當年還穿開檔褲了，你家孩子都5歲了，我家的快2歲了，我還從來沒有見到你家孩子了，過年的時候，還是多帶回來一下，讓她也認識一下家鄉，我們當年的大槐樹下，已經通上了水泥路，一直從坡底將路修到了坡頂，以后我們兩家騎車，都可以到我們小時候玩耍的地方去，給她們講一講、指一指父輩們從前的故事，也可以和你家媳婦商量一下，今年到陜西過節，明年到云南過節？你我的爸媽也都70多歲人了，身體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還是多回來看一看吧！”

“好，我一定回來，大家好好聚一聚”，我回答狗蛋道。月是故鄉明，像往年一樣的一輪圓月，掛在天邊，中秋節快來了，但我在異鄉分明聞到了家鄉的味道，父母的身體是否安康？兄弟姊妹家庭是不幸福？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變化是否巨大……，家鄉的那人、那事、那物、那情、那景還好嗎？兩個老伙計，在電話的兩頭，說著一樣的鄉愁和不一樣的人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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