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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時,又是一個雨后的艷陽天,又是一個愜意的周末。在小區的一隅,又依次遇見了梔子花。開始是聞到一股香氣,于是一步一步尋著香,終于走到她的身邊。沒有鋪陳,沒有禮儀,也沒有預兆,卻似一絕世美人,突然出現在一片墨綠的蒼叢邊,讓人感到的是一種不期而至的一種驚訝。
純白的梔子花,開在枝頭,低垂著花骨朵。風來了,悠悠的搖晃著,清香四處。我虔誠地站立在一旁,不敢用力呼吸,怕驚擾了她的夢。可能是周末的原因吧,小區顯得有些清寂,四周悄無人影,只有孤寂的她們——淡雅潔白的梔子花,還有傻傻的我。我迎著太陽,她飄著幽香,嚴然混成了一幅愜意景致了,內心不不由涌起一陣感動,天地間,花與人,也會有一種生命的默契啊!
細細地聞著,幽幽的,淡淡的,很熟悉,但記不得在哪兒相遇過,再仔細想想…!哦,想起來了,那是老家的香味。兒時,在這個季節,常常能聞到老屋充盈著濃郁香甜的味兒,我便四處尋找香味的源頭,在幺姑的引領下才發現,老屋后面的土坎上長著幾棵梔子樹,梔子樹有著比幺姑還高出許多的身材,婷婷而立,被著綠油油的裙衣,如星星般點綴的花朵阿娜而豐腴,滿是生機與活力,如同十六七歲的少女,朝氣蓬勃,很是誘人。幺姑掂起腳摘下幾朵含苞欲放骨朵,順手給了我一朵,其余的就掛在她那漂亮的襯衣上,樂滋滋地找朋友玩去了……,我嗅淡淡的清香,將那朵梔子花拽在手中,心中說不出的喜悅。從此,便時不時地到梔子樹下轉悠,想摘幾朵花吧,但樹實在太高了,偶爾也只能撿些掉落的殘花回家中放著,現在想來,那也算是拈花了吧!
冬去春來,花開花謝,漸漸地對梔子花枯榮的規律有所了解了,陽春三月,萬物懷春。那些輕浮的桃花、朱頂紅等等很多不知名的花兒,等不及長滿綠葉,就競相開放、爭奇斗艷。梔子樹也在變化,那些深綠色的老葉旁邊長出了一族族嫩綠的新葉,真是“芳林新葉催陳葉”。她在吸收雨落陽光、貯存能量、蓄精養銳。她知道沒有春的積累,沒有綠葉的支撐,開出的花是沒有內涵、沒有品質、是不會清香馥郁的。
等到炙熱的夏天到來,經歷了春的孕育、夏的考驗,梔子花開了。梔子花不是很大,純潔的花兒素淡而質樸,卻香得濃郁廣遠。而每每此時,村子里的小青年們總會找著各種理由,甜言蜜語的到我們家討要幾朵梔子花,當然有時見我們家中無人時就偷偷地摘幾朵,作為男女青年交流的小禮物了,幺姑也在每年用梔子花精心的打伴中,在一年梔子花開的季節到幺姑爺家去了。我作為幺姑的乖侄兒,當然也理所當然地隨幺姑一起到幺姑爺家去玩了。幺姑爺的家真的很一般,遠沒有我們家的老四合院那樣氣派,不過房前幾株墨綠的梔子樹比我們家的還要漂亮,大葉大花滿枝頭地朵朵怒放,芳香四溢,甜香味兒四處蔓延。我想幺姑當時興許是喜歡上了幺姑爺家的梔子花吧。那個夏天我就整天呆在幺姑爺家里玩耍,沉溺在香甜的空氣中,放逐著快樂和幸福。也為我的童年增添了許多樂趣。
待到上學后,每到夏日梔子花開的時候,我常常把新鮮的梔子的花兒放進我的書包和衣服的口袋里,要么到學校向同學們炫耀她的美麗,要么就送些給和自己耍得好的小朋友。久面久之,梔子花香即成了自己熟悉的味道了。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天真無憂的童年漸漸逝去,雖然梔子花仍然在年復一年地花開花謝、香濃香散,但已少有心思再去細品她的美麗了。
而今,在這名花爭芳吐艷的年代里,沒有了送梔子花的人,花店里就也根本沒有梔子花的一席之地,梔子花香已在我的記憶中慢慢淡去。一轉眼,那裝梔子花的書包和童年也隨時光消失,那個曾經愛梔子花的小娃娃也變成了一個半老頭子。也只是今天閑情,在小區內偶聞梔子花香時,才會駐足想起往事,于是從回憶的夢里撿起那熟悉的香甜和幼時的伙伴,而這份香甜回憶起來,一點也不會因為時間的磨滅而變淡,卻會歷久彌心地充滿在我的生活和記憶里。
正想著,一股清香迎面而來,下意識作了一個深呼吸,慢慢地對“玉質自然無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進行細細品味起來。離開時,隨手摘下幾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花骨朵,放在鼻前一聞,幽香撲鼻,直入心肺,令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回家后找了個杯子,盛滿水后將花骨朵兒放在杯子,頓時感覺空氣新鮮了,嗅著記憶中熟悉的味道,漸漸讓我陶醉、倦戀、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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