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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和你一起老去
文/小米花木
一
竇宇滿不在乎地從被砸的亂七八糟的房間里走出來,雙手插進褲袋里,甚至還勾著一抹笑。
“竇總,下午的行程是和宏遠集團的王總?cè)ゼt玉會館……”葉錦羽緊跟在剛剛踏出竇家大門的竇宇身后,匯報行程。
竇宇在前面走著,突然,轉(zhuǎn)過身,拍了一下葉錦羽的頭,“今天你沒聽見我惹了老爺子生氣嗎?”
葉錦羽忙站住,“我,我……我沒聽見。”
竇宇又轉(zhuǎn)過身去,大步流星的邁步走向他的車,“我今天不想有什么應酬,你幫我推了,哦,對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接Katy。”說完,打開那亮極了的紅色跑車,坐了進去。
聽到Katy這個名字,葉錦羽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要給Katy辦生日晚會。
紅色跑車閃電般地從她身邊開走,留給她的只有那余音未了的發(fā)動機聲音和卷起的氣流。
葉錦羽慢慢地轉(zhuǎn)過身,深呼吸,是的,她今天并不愉快,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幻想與竇宇在一起,但是每次見到他,她還是會不經(jīng)意的無條件為他付出。
因為要推掉與王總的應酬,葉錦羽耗費了好大的精力,畢竟那個王總也不是什么小公司的經(jīng)理,必要的禮節(jié)讓她很為難,不過好在最終王總的秘書告知她同意了改天再約,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然后就是為Katy準備生日晚宴,當然,還要有驚喜,這是竇宇一貫的風格,不過每次的驚喜都是葉錦羽絞盡腦汁想出來的。
晚宴在A市最大的酒店舉行,葉錦羽租下了整個二樓來布置場地。
除了部分裝飾店的人,葉錦羽又叫來了辦公室里的員工一起幫忙。
葉錦羽登上梯子來掛彩帶,選用的是Katy最喜歡的紫色和粉色,她一個人掛有些吃力,因為梯子無法移動,她向旁邊歪了歪身,突然,梯子向旁邊倒去。“啊!”葉錦羽尖叫卻也來不及了,她實實在在地摔在了地上。梯子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葉錦羽的穿了絲襪,梯子倒下時劃傷了她的腿,鮮血染紅了職業(yè)裝短裙,她在摔倒時及時抱住了頭,手臂擦傷了但是頭還好沒有傷到。
南茵茵急忙跑過來,“小羽!你怎樣了?”
還有一個小時就是晚宴開始的時間了,葉錦羽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一瘸一拐地站起來,“茵茵,你幫我上去一下吧,我的腿好像流血了,我?guī)湍惴鲋葑印?rdquo;
南茵茵忍不住說她:“那個彩帶一定要掛嗎,你怎么不考慮自己的危險!”
葉錦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扶起了梯子,南茵茵沒有辦法,只能上去,兩個人配合著掛好了彩帶。
晚宴開始了,一起來工作的員工都參與進這次的晚宴中了,可是葉錦羽卻依舊忙碌,在驚喜被展示前,她不允許自己放松。
南茵茵和她是最要好的,她實在是看不過葉錦羽這樣糟蹋自己,她走過去,拉過葉錦羽,“你還不去醫(yī)院!你腿上,胳膊上,都流血流了這么多了,你這樣下去會危險的!”
葉錦羽將她扳過身去,“你快去那邊和大家一起等竇總來吧,不然一會兒萬一去晚了要被扣工資了!”
南茵茵看她一點也不松懈的樣子,只好說“那好吧,一會兒忙完了必須去醫(yī)院,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葉錦羽推著她走,“快去吧,南美人,我一定去!”
南茵茵走了,葉錦羽轉(zhuǎn)過身,望著身后深邃的夜晚,她的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竇宇,不是我不為自己考慮,是因為你太重要,我無法將你的命令忽略掉。
竇宇和Katy到場了,本來就挺拔英俊的竇宇配上了今天的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更加凸顯他的驚人的氣質(zhì),而Katy更是一身淡紫色長裙,收腰的設計將她的身材顯露無疑,耀眼的鑲鉆高跟鞋,優(yōu)雅的鉆石耳墜,奢侈的鉆石項鏈……這一切都是葉錦羽一直向往的打扮,但是她只是一個跟從在竇宇身后的小秘書,她的平凡一切不允許她擁有那樣的裝扮,也不允許她向竇宇邁步。
或許,一直是她的自卑在警告自己不能向他邁步。
竇宇一打響指,頭頂上的彩帶便紛紛甩下,漫天的花瓣伴隨著奏起的音樂一同飄下,中央燈下垂下來了一個粉色的盒子,竇宇取下盒子,取出一支鑲著彩鉆的手鐲,溫柔地給Katy戴上。
后臺的葉錦羽松了口氣,她的任務終于完成了,可是腿上的傷口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默默地從后門走出去,夏季的夜晚不冷,卻帶有一點點的涼風,她裹緊衣服,打了個出租車,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車外的風景離她而去。
這個城市太過喧囂,彩燈閃爍,爍干了安寧,觥籌交錯,錯盡了真情,風雅的過往不再,人心的純情難求,錯誤的時代給予了錯誤的方向,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又不敢松懈。
望著車窗外的夜色悠悠,她的明天還是會像今天這樣重復著,忙碌著,疲憊著。
二
醫(yī)院。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腿上的傷口差點就傷到骨頭了,你是想坐輪椅想瘋了吧!”盧銳一面給葉錦羽處理傷口一面教訓她。
“哎呀好啦,你比大媽還?嗦!”葉錦羽白了他一眼。
盧銳站起身,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我不?嗦,誰關心你啊,自己在A市闖,也就是我能心疼你了。”
葉錦羽白了他一眼。
盧銳笑了笑,“行了,明天再來一次,我給你換藥。”說完他彎下腰,拍拍后背,“上來。”
葉錦羽很自然地騎到他的背上,他背起她,走出醫(yī)院,給她打車回家。
盧銳望著出租車遠去,“小羽,你還在拿我當哥哥嗎?”
第二天上班,竇宇的內(nèi)線電話打進來,要她把咖啡和文件一起送過去。
葉錦羽敲門進來了,由于腿傷,一挪一挪地,竇宇禁不住笑了,“怎么了,像個蟲子一樣爬進來嗎?”
葉錦羽無奈地笑了笑,“昨天不小心腳崴了。”
竇宇拍拍身邊的沙發(fā),“坐吧。”
“昨天的事情你干得還不錯,說吧,想要點什么?”竇宇翹起了二郎腿,悠閑的問。
葉錦羽知道,她現(xiàn)在最想要的,是他對她的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欣賞,而不是錢。可是,她不敢說,只能按部就班地回答:“竇總,我想要年底的獎金提升一點。”
竇宇很自然的抿了一口咖啡,“好辦,就這么定了。”
帶著標準的職業(yè)微笑出了經(jīng)理辦公室,葉錦羽已經(jīng)腿疼到了不行,但還是咬牙堅持走了回去。
茶水間里,謝美言時正在一群同事中間:“昨天竇總在酒店真是太迷人了,不過葉錦羽雖然幫著策劃了那么多,不還是躲在后臺忙三忙四的,連個出來玩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就算是當上了竇總的秘書又怎樣,不就是個竇總身邊的傭人嗎?”
謝美言話說一半,附近幾個同事突然散開了,好像沒看見她一樣,她正要喊住他們,突然轉(zhuǎn)身看見了葉錦羽就在她身后低頭走著,她立即捂住了嘴,逃也似地跑開了。
葉錦羽沒有抬頭,只是低著頭慢悠悠地走著,謝美言的話她全聽見了。她知道她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知道自己的腿很痛,她更知道她還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為竇宇做很多他認為理所當然,卻令她頭痛不已的差事……她知道自己平凡得甚至卑微,可是她難道就應該一直像個傭人一樣在竇宇身邊嗎?
不知不覺走到了竇宇的辦公室,敲敲門,進去,放下文件,深呼吸,看著正在和Katy之外的某個女人打電話的竇宇,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為了一份本就不屬于自己的愛情而浪費青春,舍棄自我,她這樣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是為了能讓竇宇欣賞她,還是期待竇宇能有一天突然浪子回頭,娶她回家嗎?
顯然,這一切都不是,她只是在盲目地追求,一種沒有結(jié)果的追求。
“你怎么還不出去?沒看到我很忙嗎?……沒事的,欣欣,只是一個秘書而已,我馬上讓她出去,……你怎么還不走?沒看到我很忙嗎?”竇宇手里握著電話,一臉的不耐煩。
“竇總,對不起,打擾了,這份文件對我們景凱公司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細審核一下再簽字……”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出去!”
……
關上門,葉錦羽不禁苦笑,“只是一個秘書而已”,原來自己只配得上個“而已”。
對于竇宇的不以為然,早就該醒悟的,為什么一直不肯承認呢?
擦干眼淚,葉錦羽挺直腰板,再次推門走進了竇宇的辦公室,“竇總,我要辭職!”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葉錦羽撫上自己的辦公桌,這張記錄了她所有汗水和絕望,歡樂和無奈的辦公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辭職,只是腦海里只有這一個念頭,如果不舍棄些自己不得不舍棄的東西,她是不會下定決心的。
竇宇當時在正在氣頭上,想都沒想就把文件摔在地上,“好啊,說你幾句就不耐煩了是吧?行啊,葉錦羽,要辭職,我同意!明天辭呈一遞上來你就可以走了!”可是現(xiàn)在氣消了,葉錦羽對于他就像他的一只胳膊一樣重要,他想想自己這樣對她真的有些失態(tài)了,自己也很后悔。
但是葉錦羽是無論何時都會包容自己的,他知道。
葉錦羽第二天真的遞交了辭呈,昨天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她只是將辭呈遞好就離開了,沒有任何留戀,也沒有說一句多余的話。
竇宇自己坐在辦公室里,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她原來一直都很不在意。
所以她才要離開嗎?
葉錦羽去了醫(yī)院,盧銳聽她說她辭職了,大吃一驚:“你怎么辭職了?不是干的好好的嗎?還有,你現(xiàn)在投了別的公司的簡歷了嗎?”
葉錦羽好不耐煩的說,“哎呀,盧大夫你省省吧,我又沒花你的錢過日子,你就別教訓我了。”
盧銳一笑,“其實你可以花我的錢的。”
葉錦羽一愣,“盧銳你這話什么意思……”
盧銳卻是突然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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