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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紅塵》|文:薛Amon
「我以為我忘卻了,卻終究擱舍不下的」
/01/
我們趨行在恒古的人生道路上,像是扎根紅塵的樹,在朝陽素月,清風雨露里輾轉,向著心中的欲而伸展,枝葉清纏,直至墜果累累,或甘甜,或苦澀,或是欣悅,都一齊墜在枝間,飽脹著心口。
你不喜愛的,你隨手拋卻,單方面宣告了別離,你努力的將他拋諸腦后,以獲得前行的動力,去追尋你所欲求的詩與遠方。
因此有的樹向陽而生,它忘了凄迷黑暗,忘了跌落地底的痛楚,它只管枝葉繁茂,亦蔭蔽了他人。
有的樹在陰暗泥濘處生長,它忘了日輝爛漫,只在夜里悄然逝去,化作一沙土,風一揚,也便沒了。
可有些人,有些事,縱使你無數次告誡自己去遺忘,卻終究難以忘卻,他們像是一顆隨手拋下的種子,卻深深扎下根,努力的伸展生長,根莖枝干不覺間漫上心尖,盤根錯節骨肉相連,一旦拔起,就是連皮帶莖,教人如何割舍。
像有的樹在塵世間摸爬滾打,失了銳氣,便也自愿磨平棱角,青燈古佛,晨鐘暮鼓,了此一生。
梵音靜默,松香一縷一縷逸散著,有的是心中的沉靜,沉靜至枯寂,它為了悟禪機,割卻紅塵滾滾,有喜憂,有甘苦,它忘了孩童嬉笑,言笑晏晏,忘了官名利祿,不愿沉浮,忘了山河破碎,鐵蹄踏踏。
/02/
或許某日星河爛漫,它也會記起紅塵種種,只是最后都化作一聲輕巧的嘆息,隨著溫柔的晚風不知入了誰的夢中。
或許午夜夢回,心扉頓開,依稀瞧見了記憶里那個人,眼移開了,心卻還留在那里,只是晨曦斜入窗欞時,夢醒了,漣漪回泛,水波驟停,心也該靜了。
它想忘了俗世種種,它以為它忘了俗世種種,可根莖深扎在那里,像是個調皮的孩子,跟你嬉鬧著,大多數時候都恬淡的睡著,有時卻頑劣的來擾你,是素袍惹塵埃,疾風亂裳帶,你會縱容,卻更會克制,可是你是樹啊,縱然在崖上,飛湍下,也會生長難抑,春風過,枯木逢,便是禾麻。
紅塵與情愛,似乎向來是割舍不開的,它是最初在紙上烙下的色彩,此后一點一滴皆融入了骨血,剜心剖骨也不足以斷離,我愿忘卻紅塵,紅塵卻不棄我,只因我生而立于紅塵。
我以為我忘卻了,卻終究擱舍不下的,乃是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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